第480章 有禄,我兵呢!
这是八贤王!
赵安对皇兄的评价一下就上来了。
怎么说呢,反正就冲八贤王这句话,将来最多抄家,灭门就免了
为人这一块,赵安还是比较讲究的。
别人拿他当兄弟,他能拿别人当棒槌?
只要永璇乖乖配合他把钱站着挣了,到时杀 时怎么也要把人家“ ”的帽子给摘了。
要是皇兄能够主动贴皇阿玛的打字报,一个正科圆明园管委会主任还不是板上钉钉的。
这点格局,赵安还是有的。
回到保大坊那间院子就派人到安徽试馆把杨小栓叫来。
赵安估摸自己最多还能“赖”在京里个把月,因为他已经实任安徽巡抚,根据制度封疆大吏有“三防”,即防扰民、防结党、防旷职。
地方官进京陛见流程一般为一到两个月,特殊情况才会延至三个月。
算上来回时间,偏远地区的巡抚进趟京少说都要半年,故而除邻近京畿的山河四省外,巡抚基本不用进京,以免长期旷职导致地方工作陷于停顿。
赵安这次进京本就属特例,而且现在安徽是巡抚、布政两大员皆空缺,所以最迟二月底他必须得回安徽。
眼下已经正月底,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赵安走后,谁来接这个摊子呢?
手头除了杨小栓这个光屁股长大的发小,赵安还真无人可用。
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一个困境—官位有了、地盘有了、军队也有,敢拼杀的心腹打手更是不少,但能用于“文”这块的人材却不多。
如萧何、张良这般的治国能臣更是一个没有。
单论能力,现任藩台办公室主任的老宋也就是个中人之姿。
没办法,履历摆在那呢。
指望一个县教育局长有宰相之能,属实苛求。
目前安徽政务培训学堂已经开始对官吏的培养工作,但再怎么培养这些主要以扬州童生为主的学员不可能培训一结束就这个能管一县,那个能管一府的。
还是得先放在各大单位及县级衙门实习锻炼,然后通过捐监给他们补上学历空档,再以举荐、买官等方式丰富他们的履历,这样三五年后学员们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替赵安这个校长严格把控地方的地方官。
单以学历而论,扬州过来的这帮童生说白了就是考不上高中的初中生,生源素质摆在这,赵安想拔苗助长都不能。
只能耐心慢慢来。
唯一优势就是安徽是他的地盘,人事这一块全是他说了算,主持吏部的又是和党骨干成员苏凌阿。
所以,谁处谁厅的基本就是赵安一句话。
杨小栓到后,赵安直接了当将自己同肃亲王永锡、仪郡王永璇合作做庄的事说了。
“赌赌皇帝?!”
饶是小栓跟着赵安见了不少风浪,也被这惊天赌局惊得瞠目结舌。
“这世上有什么不能赌的?人性好赌,只要有利可图,别说赌下任天子人选,就是赌明儿个会不会刮风,会不会下雨,都有人敢赌一把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人性好赌,把这些人的银子从他们口袋掏出来!”
赵安示意杨小栓坐下,让对方留在京中代表他同肃亲王、仪郡王的人对接,即成为三方小组中的一员。
赌局具体操盘由肃亲王的鑫盛宝局负责,初期招揽客人的事也由两位王爷负责,小栓的任务是对帐记帐,保管赌注底单,同时跟赌场那些专业人员学习运作模式等。
“刚开始你就多看、多听、少说,不要插手赌局的具体事务,也不要暗中打听什么,一切以稳妥为上,遇什么大事不好决断的就密报于我,绝不可自作主张。”
小栓能力这块可能缺了些,但忠心这块赵安是信得过的。
不过自古以来用人这一块,忠心总是大于能力的。
赵安也不能免俗。
好赌是人性,用人先看忠心也是人性。
“噢。”
听明白后的小栓点了点头,却担心自己胜任不了这个工作,毕竟隔行如隔山。
赌钱,他会;坐庄,也会。
但坐这么大的庄,开这么大的局,运作模式跟传统下注又完全不同,内中涉及太多他不曾接触的领域,着实让他心底犯难。
“我也不是天生会当官,还不是摸索着过来的?你先前同大为替我开铺子卖盐,一开始不也什么不会,可几个月做下来不也成杨掌柜了么?不要有什么压力,说白了都是做生意。”
赵安笑了笑,今年这赌局规模肯定不会太大,有的是时间让小栓从中学习。
“总之,京里这摊子以后就全交给你,你就是我在京师的眼睛和耳朵,另外,除了赌局你还有很多事做。”
拍了拍对自己能不能干好没什么信心的小栓,赵安语重心长,“安徽会馆只是我摆在明面上的幌子,负责迎来送往,传递些官面文章,给两江籍贯的官员提供个聚会场所,但你这里才是我扎在京师真正的钉子,懂么?”
杨小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赵安也不指望小栓能马上领悟他的“精神”,弄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考虑到赌局激活后将有天量赌资涌入,计划返回安徽后让刘小楼派遣精干人员赴京成立咸丰行京师分行。
京师分行表面对外营业,暗地里则是将巨额赌资洗白并安全隐蔽地输往安徽,转化为赵安发展安徽的资本。
这种事那两位合伙王爷同样也会做,谁会把海量银子存在一家钱庄,万一爆了雷想转移都没的转。
眼下没海外一说,真有海外一说,赵安笃定两位合伙王爷必将海量资产转移海外。
将来就算家族没落了,子孙后代也有花不完的银子。
风向变了,携巨资杀回来,于啥都能再次成为人上人。
当然,这种专业操作自有银行方面的专业人员去做,杨小栓到时挂个掌柜名掌总监督即可。
接着,如同师傅授艺般手柄手教导小栓如何构建和运作一个隐秘的情报网络o
“今后,京里与我的连络分明暗两套。”
赵安意思安徽会馆的传输渠道是明线,不涉及机密的事都由安徽会馆传递,而涉及重要情报的则通过小栓这条暗线传递。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三国演义》,将密码本的概念简单跟小栓说了下。
例如五、十、三”,即指此书第五回第十行第三个字。
《三国演义》在旗人勋贵中流传甚广,不是禁书,市面常见不易引人怀疑。
即便密信被截不知编码规则者,看到的也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如同天书。
这种最简单的密码传输概念,小栓一听就懂。
赵安随意写了句话让小栓用密码译出数字,小栓照做,没多大功夫就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代码。
将数字代码再倒译过来,正是赵安写的那句话,一字不差。
这种密码传输方式于达官贵人中很普遍,听说内务府就有一套专门的密码传输方式。
赵安又嘱咐小栓没事时可以物色些三教九流的人员为己用,私底下给他们开工资让他们打听各种消息,宫中太监和王公大臣家里的仆役下人也要注意“收买”,这样就能快速创建一个情报网络。
印象中嘉庆年间白莲分支天理教能攻入紫禁城就是有太监带路。
单从情报工作来看,天理教的渗透无疑是成功的。
就是组织者脑袋太热,竟然将希望放在两百人的突袭上,且还没有任何后手。
所以就算天理教这两百人成功占领紫禁城,因为没有援军跟进,回头还是会被清军剿灭。
只能说,胆子有,脑子没有。
当然,不排除天理教就是孤注一掷搞斩首,所以这才不惜代价,不留后手。
情报工作从来都是军事斗争不可缺的组成部分,小栓可能不是搞情报的好手,但让他初步创建一个情报网的雏形应该没问题。
又取出一份名单交给小栓,上面是庆遥、阿勒保等宫内侍卫的名字。
“这些人你要多与他们走动,没事请他们吃吃喝喝,听曲狎妓什么的都可以,不要怕花钱,出手大方些,因为你是代表我。”
言罢,赵安很郑重的叮嘱一句,“切记,不要跟他们打探任何事,更不要让他们帮你做什么事!如果他们有介绍别的侍卫给你认识,就跟对待他们一样要热情。”
接着,又告诉小栓自己会给他留二十名漕帮子弟出身的亲兵作为帮手,因小栓他们不是旗人没法在满城长期居住,所以会让钱文在外城重新买一处宅子供小栓他们居住。
事无巨细,一一与小栓交待清楚。
第二天,杨小栓就带着赵安给他的五十万两银票同仪郡王信物羊脂玉籽去了鑫盛宝局,接下来的事自有三方代表具体操作,身为幕后股东的赵安他们无须出面。
不过当天和珅派人通知赵安一件事,那就是新任安徽布政使的人选出来了,但不是赵安推荐的安庆知府宋嘉问,也不是之前因病旷工无法履行职务的陈大文,而是汉军镶红旗出身,现任刑部郎中的曹文煜。
典型的空降派。
郎中只是正五品的官,连个厅副都算不上,顶多筑基初期,这么个修为突然提升为练丹初期的布政使,内中绝对有猫腻。
赵安在京中关系网尚未完成,因此对曹文煜底细一无所知。
考虑布政使是执掌一省财政的大管家,若这个大管家跟自己先前对付朱圭这个巡抚一样极尽叼难,不断在钱粮这块卡巡抚脖子,那安徽的工作可就不太好开展了。
学政大人如今这么服贴,可着实花了赵安不少心思,总不能再弄帮有组织的社会分子逼着藩台大人眨眨眼,张张嘴,摇摇头,然后告诉对方额度无法提现吧。
略一思索,让人把土生土长的老乡范参领叫来。
这个范文程后人近日来工作表现十分积极,赵安看在眼里,觉得这大汉奸后人的工作能力比老宋还要强,可惜对方是正宗京爷没法把人调到安徽。
一听赵副都统叫自己,范参领赶紧放下手头工作一路小跑进了右翼都统办公室。
赵安也不绕弯子,直接问范参领道:“你久在京师,可知曹文煜这人?”
“曹文煜?”
范参领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带着点讥讽语气道:“回都统大人话,这位曹大人可是京中的名人。”
“名人?”
赵安来了兴趣,让范参领详细说说这个曹文煜如何个名人法。
结果被告知曹文煜本是刑部负责文书文档、后勤杂务的从九品司务,在京城这地面上屁都不算一个,后来时来运转直接被提拔为正五品郎中了。
“哦?”
赵安十分好奇,“一个从九品司务是如何升至郎中的?”
是挺纳闷的,他从九品学官升为府学教授是因为议罪银发挥的作用,这个曹文煜也是九品小官,但直接升为五品郎中,相当于官升十级,比他那个官升五级还离谱!
敢情弄半天,这大清还有比他更优秀的人在?
范参领尤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曹文煜有个小妾长氏生得颇有姿色后来这长氏进了和中堂府上,没过几天曹文煜就被提拔到刑部最有油水的秋审处坐了郎中位置这事,京里人都知道。”
“这么说,曹文煜同和中堂是道友了?”
赵安脱口就道。
“道友?”
范参领一头雾水,不知此为何意。
赵安轻咳两声岔过去,倒也没有瞧不起曹文煜的意思,官场献妻这种事是基操,让老婆给大人怀孩子的都大有人在。
只能说为了进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心中也是彻底安定下来,曹文煜既然是和珅的道友,那他空降安徽和自己搭班子肯定不会掣肘自己这个巡抚。
要说副作用嘛,当是曹文煜可能负有监视任务。
不过这监视对赵安也起不到任何效果,因为,赵安是实打实的要为和中堂练兵。
至于几年后有没有兵进京,进京的兵又是干什么的,这就不好说了。
谁敢打包票和中堂把白绫套进脖子时,不会喃喃自语:“有禄,我兵呢,我兵呢!”